从女孩重建困难谈起

作者：isa

我有一些朋友，她们都才十几岁，在经过数年从娼生涯后，挣扎著要摆脱过去，跨出新的一步。她们面临的困难计有：

1. 意志的考验：一个住在饭站的女孩，好不容易在大家劝说之下决定搬离饭店、离开那接客的工作。她在电话中说：「你们快来接我！否则待会我怕又会改变主意。」原来那花花绿绿的世界对她的吸引力是那么大，而她的意志力又是这样薄弱。比较起来，这个社会又能提供给她什么呢？

2. 生活起居的通应：「过惯了夜生活，每次天一黑，精神就特别好。过去种种像在搬电影一样历历在目，挥也挥不掉。结果，晚上睡不著，白天精神不好，无法工作。唉！要到几时，生活才能恢复正常呢？」

3. 金钱的使用：我个人一向量入为出，和这几位朋友在一起，常为她们出手大方感到吃惊。包计程车坐长途，是常有的事，更不用说吃穿用了。这些钱要从那里来呢？不够时，先向娼馆阿姨借，一欠债就身不由己，必须卖身赚来还了。

4. 交男友的态度：几乎每一个女孩，身边都有男孩子。有一个虽然说：「男孩子最可恶，找你不是要向你要钱，就是要跟你上床。」但是她还是乐意跟男孩子在一起。我可以看出，她对男孩有很复杂的感受。还有一个说：「老师，你知道我为何不想住中途之家？我要在外面租房子，跟男朋友住在一起。」看她那天真的面颊，真叫人难以相信她会这样做。但她说的是内心深处真正想说的话。要重新建立起健康的两性态度，实在不容易。

5. 价值观的混乱：「大人真奇怪，怎么不结婚也住在一起？」有一个七岁的女孩问她的老师。原来她的母亲在父亲离异以后，跟一个男人同住。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已经不知温暖的家庭是怎么的样子。还有一个女孩，到处在替她母亲招兵买马，原来她母亲就是娼馆老板呀！

6. 次人一等的感受：这是最麻烦的，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如人。虽然过去一切并非她的错，可是烙在身上，烙在心底的痕迹，却难以清除。要恢复自信，还有一大段路要走。

当然，每一个女孩的情况不一样。有的是被父母或亲人所卖，有的在学校适应不良，逃学结交爱玩的朋友而落入陷阱。不论如何，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曲折辛酸的故事，而在重建时面临的困难也一样多。还有一类的女孩，她们在「有被卖之虞」时就被保护起来。比起其他孩子，她们算是幸运了。认识她们让我想起一大堆的「如果」：

如果父母不卖子女……
如果没有人为这宗交易穿针引线……
如果学校的老师能爱护、尊重功课差的孩子……
如果天下的眷属都成为有情人，夫妻婚姻和谐快乐……
如果商人谈生意不在色情场所……
如果寻芳客不嫖雏妓……

我们好像站在河流的下游，上面的人不断地倒泥沙，我们不断地在清除泥沙。我们真想大声呼叫：「喂！不要再倒了！」可是在河上游那端的人不知道听见没有？

可能你并非站在上游那端的人，可是在你所认识的人当中或许有人是。你能够传达这样的讯息吗？

基于人道，不嫖雏妓！
不嫖雏妓，等于救援雏妓！
救援一个少女，造福她的终生，是个人、家庭与社会的福气！

(梁望惠，本文发表于励馨园杂志第八期1989年9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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