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為人母

初為人母

其一

體會到成長痛苦的人，常會發出這樣的嘆息：我為什麼要活著？生命的意義何在？為什麼父母要把我生下來？年紀漸長，眼看著就要踏上地毯的那一端，內心不免恐慌。何必製造另一個生命，叫他也來受苦？這個矛盾，一直到生之意義在我心中獲得肯定以後，才得到解脫。上帝說：「這百姓是我為自己所造的，好述說我的美德」，又說：「……凡稱為我名下的，是我為自己的榮耀創造的，是我所作成，所造作的」（以賽亞書43章21，7節）。生命原為彰顯上帝的榮美，那是祂用極大的智慧造成的；短暫的一生如此，永恆是生命更是。有此理由，足够我們一生為它而活了。所以我就心安理得地活著，並且做了媽媽。

其二

孩子降生那天，許多人來看我，當時盤旋於我腦海中的是：「耶和華阿，求祢用手救我脫離世人，脫離那只在今生有福份的世人，祢把祢的財寶充滿他們的肚腹，他們因有兒女就心滿意足，將其餘的財物留給他們的嬰孩。至於我，我必在義中見祢的面，我醒了的時候，得見祢的形像，就心滿意足了。」（詩篇17篇14~15節）

記得五、六年前，團契裡不少兄姊首次當父母，大家都很高興，道賀聲不絕於耳。我私底下卻發出這樣的問題：有了兒女，就值得這樣高興嗎？要是我，一定沒那麼輕易滿足；何況這世界這樣的不完美，生命的喜悅無法彌補它。現在，我已經有個小嬰孩。當然，看著他長大，從毫無表情的臉，到學會對你一笑，是很令人興奮的過程。然而我還是相信，除非活在上帝面前，一個人無法從內心深處獲得滿足，兒女只是上帝所賜、所交託我們看顧的產業，有一天他們就要遠走高飛，只要按著主道盡力教導他們就可以了，不能以他們為中心，將一切寄望在他們身上。

其三

給孩子吃奶時，我寸步難移，手也不能做別的事。孩子吸得好慢，好慢，我的大腦就活躍起來了。先是為我親愛的弟兄姊妹們禱告。自從有了孩子以後，我就謝絕了所有服事工作，這樣還能為主的教會做什麼呢？我想到代禱。為我所知道的，有困難的人代求；為慕道友的追尋禱告；為孩子的爸爸以及孩子的一生獻上感謝與禱告。

除此之外，我還仔細地端詳孩子的臉。當他可愛的兩頰一天天地鼓起時，我內心感到非常稀奇。每天我吃下去的是一大碗黃棕色的雞肉，產生出來的卻是乳白色的、適合孩子吃的奶；孩子吃下去以後，又生成嫩嫩的胖臉兒，你說奇妙不奇妙？縱使聰明的科家學們能够描述其中的轉化的過程，他們也不能解說，為什麼會這樣。生命的奧妙，何其難測。

其四

孩子的爸爸經常說：「多一個孩子，每天多一百樣事情」，「養兒方知父母恩，此言不虛」。的確，有了孩子以後，許多事情必須重新調整。當他想要吃奶，或想要大解時，我必須立刻放下手邊的事情，來「侍候」他。沒有一件天大的事抵得過他的重要。做母親的如果要使孩子舒適，希望孩子順利成長，她就不能隨著自身的喜好來決定，是否要照顧孩子。換句話說，她必須捨己。孩子是不講道理的（至少年幼時是如此），他不舒服時就哭，才不問你現在是否有空、是否疲倦，或是否正在鬧情緒。如果母親要強調自己做「人」的權利與尊嚴，家裡一定大亂。沒想到耶穌所說的捨己之道，一樣可以用在母子關係裡。

我又想到，為人子女者，如果能用照顧孩子的能度與心情，來服侍父母親，許多老年人一定會更加快活，而年輕人也一樣會快樂。這其實是做兒女應盡的本份，因為我們就是這樣被照顧長大的。這種心情，沒有養育過子女的人，是很難體會到的。難怪上帝要吩咐：「當孝敬父母……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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