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說你應該知道

作者：isa

一踏進家門，寬正找著太太，順口就問：
「剛從插花班回來，是不是？」
曉潔把頭別過去，不理他。
「怎麼啦？又生氣了？」
曉潔還是不吭聲。
「到底是什麼事讓你不高興嘛？」寬正耐著性子，關心地問。
「你自己心裡有數！」曉潔斬釘截鐵地說。
「我心裡有數？曉潔，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，你不說，我怎麼知道呢？」
「你真的不知道？」曉潔知道寬正不會說謊。
「是呀！我的好曉潔，還不快指點我這大笨牛。」寬正在逗她。
「人家林太太，李太太都有先生來接她們……」
「哦，原來是這樣。這還不簡單，你早跟我說一聲，我就來了。」寬正鬆了一口氣，還好不是什麼難應付的事。
「這還要我開口呀？不用我說，你自己應該知道呀！」曉潔悻悻地說。
「曉潔，我『應該』知道的事多著呢！吃過飯後碗筷要放進洗槽裡、襪子要擺在浴室水桶、衣服要掛好、燈要隨手關掉……」
「得了，得了，誰要你把這堆帳翻出來？」
「誰叫你老愛說『不用我說，你自己應該知道！』」
「本來嘛！這些都是最起碼的事。」
「曉潔呀！不是我說你，你以為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嗎？」
「至少我們家裡的人都是這樣。」
「那是你們家，別人可不一定哦！」
「那為什麼別人的先生就會想到要去接？」
「別人是別人，我是我。曉潔，你需要我的時候，我很樂意效勞；能夠做點讓你高興的事，我也很喜歡……」
曉潔聽了，氣都消了一半。只見寬正接著說：
「不過，我可不希望跟你猜謎語。」
「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「記得小芬剛出生的時候嗎？她餓了、渴了就哭，累了、尿布濕了也哭，你總要花一段功夫來猜測、判斷她到底那裡不舒服，。現在她會說話，事情就好辦多了，要什麼她會講，你不覺得這樣輕鬆多了嗎？」
「是呀，不過這和我倆有什麼關係呢？」
「這――不用說，你應該知道呀！」寬正學著曉潔的口吻這樣說。
「少跟我來這一套，快說！不然我不聽了。」
「好！我這就說來給你聽聽。你希望我怎樣做，要明說，不要老是要我猜，一方面省點力氣，一方面避免猜錯。到底我們都不是嬰孩，都會說話了呀！」
「嗯。難道你要我每次都開口不成？」
「是呀，怎麼？你是希望我主動點，是嗎？」
「這樣比較有默契。」
「默契絕不是三、兩天造成的。你的希望，說了一次、兩次，我會盡量記得。但是當我忘記的時候，你要耐心地提醒我，不要那麼快就生氣呀！」
曉潔聽了非常感動。她想：我一定要把那句口頭禪改掉，不再說「不用說，你應該知道」！

(梁望惠，本文發表於基督教論壇 1983年8月14日彩虹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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